我和婆婆的故事

一天傍晚，我们围在桌旁吃饭，爸爸不知不觉把话题引到了过去。“我们家以前养了一只狗，”老爸嘴里“吧唧吧唧”地嚼着东西，有些含糊不清地对我说。“啊？什么时候的事，我怎么不知道？”爸爸并没有直接回答我，而是继续往下说：“狂吠的狗不咬人，咬人的狗不吠人。”“什么意思？”“意思就是狗分两种：那种大声吠人的狗是不会咬人的，它只是想用声音来吓退陌生人；而那种把嘶咬人作为终极目的的狗其实是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，因为一有响声就会使人提防，不容易达到咬人的目的。我们家养的那条狗就属于后者。”“会咬人啊？”我继续问。老爸点点头：“那年我们接婆婆来家过春节。一次外出买东西，婆婆急忙喊道：‘老四哎，你们外出就把这东西一起带走吧！’”“她指的是狗吗？”“嗯！”老爸继续绘声绘色的说，“‘让这东西在家给你老人家作伴不是很好吗？’婆婆忙摆手说‘那搞不得！搞不得！你们不在的时候这东西会伤我的！’后来，我的确发现那条狗会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一声不响地去攻击婆婆。”我听了，气得下巴都差点都抖了下来。天啊！怎么会有这么没良心的狗，居然攻击自家年过七旬的老人！“爸，我们当初就不该养这只狗啊！”我急了，“那，后来这只狗呢？是不是送乡下杀了吃了？”可爸爸却摇了摇头：“不，现在还养着呢！”我没听懂老爸的言外之意，妈妈却笑喷饭了。这时，我才警觉地望着老爸——贼贼的表情。我明白了，原来爸爸指的那条狗就是我。……在我出世的前两年，婆婆就中风瘫痪了，从此生活不能自理，这也成了她平生最大的遗憾。其实小时候的事情，我大都没了记忆，至于我和婆婆的故事，基本上都是从爸妈口中听说的。但我知道，对我小时候与婆婆种种“冲突”，爸爸心里一直耿耿于怀。两岁的时候，爸妈外出，把我留在家里和婆婆独处一室。因为婆婆不能移动，自然对我没有吸引力，我在婆婆的身边，自顾自玩着桌上的东西，老人家看着在她面前不断晃悠的小光脑袋，最终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我那肉肉小耳垂上。要知道，婆婆平生最爱吃的就是油腻的肥肉，现在我那又肥又嫩的耳垂活像两块油光滑亮的小肥肉在她眼前晃着，怎能不使她心动？于是，她伸出仅能活动的左手，去捏我又肥又嫩的耳垂。起初我并不在意，只是随意地摆了摆头，没想到，婆婆竟越捏越起劲，大肆蹂躏我嫩嫩的耳垂。被捏得不舒服了，我自然就烦了，索性放下手中的玩具，跟婆婆打了起来。婆婆只有一只手能活动，而我有两只手上下拍打着，她急了，但阻止不了我，就用她那只仅能活动的左手下意识地打我推我，想把我与她拉开距离。她使劲地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，小孩怎能不痛？所以，自从那件事，我便和婆婆结下了“仇恨”。我攻击婆婆常常会选在爸妈不在场的时候，虽然事后都招来爸妈的打骂，但我却不哭不闹，顽强地坚持到三岁多。……有一天爸爸要远行。“老爸，你这是要去哪儿呀？”“去乡下。”“我要跟一起去！”“去乡下是看你婆婆。你不是讨厌婆婆吗？还打她呢，你就不要去了。”“我以后再也不打婆婆了。”“你以前打过，还是不能去。”“我给婆婆买巧克力，还要买好多好多东西，跟你去下乡送给婆婆……”见我不断地承诺，老爸阴沉的脸终于绽开出了笑容，摸了摸我的小脑袋开心地说：“嗯，这才是我乖女儿！知道孝顺婆婆，还晓得给婆婆买东西。”“看！说给你娘买东西，你就高兴了吧？”达到目的的我翻脸比翻书还快，指着爸爸的鼻子没好气地说。老爸惊呆了，站在原地在动，哭笑不得。……如今，我长大了，婆婆早已不在人世，我虽然没有记忆可以思念，但也早已忘却了被扯耳朵的滋味，因而也无所谓“仇恨”；但每每面对父亲，我却愧疚得很！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？希望婆婆在天堂过得幸福，原谅孙女儿稚嫩犯下的错……


作者：唐书淑（吉首雅思初中141班 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