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中国儿童文学网  作者:格里高利·罗伯兹


项塔兰 第九章(12)
“愿为人而死的话,能再为那人做的事就不多了。”我答,为他的真诚和想法的古怪咧嘴而笑。
  “不,”他说,一手揽住我的肩,走回车子,“还有一些事可做。”
  “你和我们的阿布杜拉成为朋友了,林先生?”我们坐进车子时,哈德拜说,“很好。你们应该是好朋友,你们就像一对兄弟。”
  阿布杜拉和我互望,为这番话轻声而笑。我的头发是金色的,他的是墨黑色;我的眼睛是灰色,他的是褐色的;他是波斯人,我是澳大利亚人。乍看之下,我们俩天差地别。但哈德拜皱起眉头,一脸不解,朝我们俩轮流看了又看,瞧了又瞧,对我们的惊喜表情显得十分困惑,我们不禁停住大笑,转为微笑。车沿着班德拉道路驶去时,我想着哈德拜所说的话。我不知不觉在想,我们虽然差别那么大,年纪比我们大的哈德拜所说的这番话,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是真知灼见。
  车子连续开了将近一小时,终于在班德拉区外围,林立商店与量贩店的街道上放慢速度,然后转进小巷。这条街黑暗又冷清,小巷也是。车门打开时,我听到音乐和歌声。
  “来,林先生,我们走。”哈德拜说,丝毫不觉得该告诉我要去哪里或为什么去。
  司机纳吉尔留在车旁,身体靠着引擎盖,终于难得放松一下,打开阿布杜拉在哈吉阿里买给他的帕安。走过他身边,朝小巷另一头走去时,我想到纳吉尔一直没开口说一句话。我很纳闷,在这个拥挤而喧闹的城市,为什么有那么多印度人常如此沉默,久久不吭一声。
  我们穿过一个宽大的石拱门,踏上一条走廊,爬上两段阶梯,进入满是人、烟、嘈杂音乐的大房间。房间呈长方形,挂着绿色丝织品和织毯。房里另一头有个高起的小舞台,上头有四名乐师坐在丝垫上。四面靠墙边,摆了矮桌,周边铺了舒适的坐垫。淡绿色的钟形灯悬垂于天花板上,投射出晃动的环状金黄色光芒。侍者在一群群人之间走动,奉上由长玻璃杯装盛的红茶。某些桌上有水烟筒和大麻胶香料,因为水烟筒,空气里点缀着蓝烟。
  几名男子立即起身迎接哈德拜。阿布杜拉在那里也很出名,一些人或点头或挥手或口头招呼,向他致意。我注意到那房间里的男人热情地拥抱他(这和哈吉阿里那里的人大不相同),而且握住他的手久久不放。我认出其中一名男子沙菲克?古萨,也就是火爆汉子沙菲克。我住的贫民窟附近,海军兵营区的卖淫业归他管。我还从报纸上的照片认出其他一些人,包括一位著名诗人、一位著名的苏非圣徒、一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。
  这家私人俱乐部的经理就在哈德拜附近。他是个矮小的男子,穿着扣了钮扣的克什米尔长背心,衬出圆滚的身材。白色哈吉帽盖住他的秃头,哈吉(ha*i)是曾赴麦加朝觐者的尊称。他额头上有圆形的深色瘀青,有些穆斯林作礼拜时以额触石,因此造成这样的伤痕。他叫喊着下达指示,侍者立即搬来一张新桌子和几张坐垫,摆在能一览无遗地看到舞台的房间一角。
  我们盘腿而坐,哈德拜坐在中间,阿布杜拉在他右手边,我在他左手边。一名男孩头戴哈吉帽,身穿阿富汗裤子和背心,端来一碗加了辣椒粉的辣炒米和一大盘掺有水果干的混合干果。上茶的服务生把细嘴茶壶拿到离玻璃杯一米高,凌空倒下热红茶,不溅出一滴水。他替我们每个人倒了茶,然后递上方糖。我拿起杯子就要喝,不打算放糖,但阿布杜拉制止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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