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支那少年(3)

　　3.猴子与细菌
　　这天我们在河里洗澡，上岸时衣服不见了。眼看快出发了，谁敢开这玩笑？原来，从树上窜下一群猴子，抓住我们的肥皂就啃，肥皂不好吃，又将衣服抓跑了。我们赤身裸体，同猴子展开夺衣大战。猴子在树上蹦蹦跳跳，做着鬼脸讥笑我们，人哪是猴子的对手呢？我们望猴痛骂：坏东西，助纣为虐，连你也帮日本人欺负老子。
　　我找到手枪，真想给猴子几梭子。啪一声，谁把我的手枪打掉了。我转身一看，是王队长。王队长郑重地说：“咱们的枪弹是从万里之外的美国运来的，比生命还宝贵，只能对着鬼子开枪。再说，枪一响，全军暴露，会招来日本飞机轰炸的。”我有点后怕，嘴上却硬得狠：“没有衣穿，怎么行军打仗？”王队长搓搓手，无奈地望望树上的猴子，又看看光屁股的我们。“是啊，这还真是个难题呢。”他喃喃自语，皱起了眉头。
　　突然，几支利箭嗖嗖响着射向树上的猴群，猴子受伤了，噢噢大叫，扔下我们的衣服，四下逃去。我们正在惊诧，龙岩嘻嘻笑着，举着他的竹子弓箭走过来，说：“我刻制的弓箭有力又锋利，百步穿杨，射鬼子也百发百中！”
　　他为大家解了围，都高看他一眼，争先恐后给他送食品。林中吃着压缩饼干，感动地对我说：“我在这里吃喝不愁，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途中我们在一个小村包围歼灭一队日军。敌营外面肮脏龌龊，扔着几具人尸，臭哄哄的。我正要往敌营里冲，龙岩紧紧拉住我的衣服角，发疯般地吼叫：“前面危险，有细菌，不能进去！”后面传来弟兄们的嚷嚷声：“妈的，打仗能不危险？小华侨拉后腿。”队员们都是从农村来的兵娃娃，哪会懂得细菌的厉害？
　　不久，冲进敌营的几个弟兄开始发热、皮烂，最后被夺去生命。龙岩说：“我们遇上日军的细菌部队了，门口写着英日文字的禁入标志。”弟兄们传染上鼠疫了！不是龙岩拉我，我早见闫王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