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佚名 来源于:世界儿童文学网
等待也是种信念,海的爱太深,时间太浅。
——海明威
我与他的见面,是在海拔4360米的西藏帕里镇上。
那年,生活、学业屡屡不顺,就如海子“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,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”。灵魂,不知何时挣脱肉体,流浪向远方。
父母说,去西藏吧。
远山在天路直上,车在青藏高原的国道上飞驰,这昏沉的旅行格外漫长。
抵达四千多米的高原之上,胸口闷得像被塞上棉花,本来就不该来的……
开窗透气,抬头远望,却见一片辉煌的紫色翻腾,小小的野花灿烂,细弱的茎托起了花瓣,于白云间向远方伸展。
远远的,辽远空旷的高原上出现一个人影,是刚从哨所换防下来的战士。
他站在我的对面,嘴唇干裂,双颊两坨高原红十分显眼,这是茫茫高原赋予他的印迹。
“我来自内陆,从小就梦想枕着海声入眠,可我被分配到了这里,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域高原。这里没有涛声、浪声,只有冰冷刺骨的风。”他平静地叙述。
他波澜不惊,我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。不难想象,四千米的海拔,只有两个人的哨所,日日往复的生活,如此平静,真的来之不易。
“日复一日的放哨巡逻,顿感茫然,心中的梦想与渴望攸然间闪现,那是无可触及的大海,那是万家灯火的繁华,可只是梦,只是虚幻的伤感。”
“不过,老实说,后来我发现,西藏也有海,我的梦想也能实现,这里千百万年之前曾是大海。”
老兵安然道来。
似是醒悟。
“闭上眼,用心感受,我们就在大海中,海鸟翔集,沉鳞竞跃,那是心海!”
他的讲述,忽然令我静默无语。
这是在高原上少有的新发现,但西藏有海,是无数个黑夜,无数次孤独,擦去模糊泪眼所发现的,来之不易。
我是否也应“焚膏继晷,兀兀穷年”?
也许,之前没有雪山,没有瓦蓝的天,没有朱红宫墙与梵音天籁,那时只有台灯,书笔本纸,乌黑眼圈。
但你我深知,我们的灵魂不该于此。我们总该对生活有点新发现,哪怕来之不易。
荒渡一汪水,寻寻觅觅,亦是渡己。
他征服四千米的雪域高原,或许,摆在我眼前的,是六千米,甚至更高。
但,这一次,我不怕跌倒。来之不易,远山之巅,必有新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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