漾濞彝族民间故事：洒丕鲁的传说

李晓波

相传，在漾濞江西岸的层层大山中，有一座叫普映山的高山，山下有个村叫桑密之卡。也不知怎么回事，近几年来，村里得肺病的人特别多，每年都会因肺病死几个人，而且很多人的头发四十岁左右就白了。村里有一个叫阿词的小伙子更是惨，不到三十岁头发就全白了，成了“少年白”。阿词父母死得早，靠东家舍一顿西家讨一餐过日子。成人后，他常常帮助别人干活，从不计较报酬，人老实厚道。有时也上山打些猎物维持生计，但常把得来的猎物分给穷人。他打猎时从不伤害老弱、怀孕或是幼小的动物。

有一天，阿词又到山上打猎，家里已经没了任何充饥的东西，要是再没有收获，就要饿肚子了。那天他运气不好，在回家的路上才看到了一只小白兔，他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小心瞄准，他才发现那是只怀孕的母兔，只好放弃了猎杀兔子的念头，空着手回家。

当夜，阿词做了个奇怪的梦，梦见那只怀孕的兔子变成了一个天仙般的姑娘，那姑娘让他到漾濞江边找核桃来治桑密之卡人的病，但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，否则他会有灾祸临头。第二天醒来，梦里的事依然清晰。阿词从没听说过核桃这种东西，也不相信梦里的事。再说漾濞江距离桑密之卡可是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呢。

可是，一连四五个晚上，阿词总是做着同样的梦，于是决定到漾濞江边看一看。他向隔壁人家借了点苦荞面，揉了几个苦荞粑粑就上路了。阿词走了二十三天，终于到达了漾濞江，可到哪里去找核桃呢，便坐在漾濞江边的石头上休息。

阿词屁股还没做热，就见漾濞江上游冲来一根碗口粗的木头，细一看，木头上还抱着一个人，他想都没想就跳入滚滚漾濞江。说来也怪，从来没下过水的阿词竟然没有沉下去，两脚两手一拔拉，便到了那木头前，他抓住木头一使劲，木头便乖乖靠了岸，接着他把那人拖上了岸。人露出水面时他才发现，自己救上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。姑娘的衣服已经被江水冲得七零八落，只剩下几块破布遮了私处。阿词长到差不多三十岁了，从来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女人，脸一下子就红了。幸好姑娘没醒，要不他还不知怎么办呢。阿词想离开，可总不能把这姑娘就这样丢下不管吧，只好脱下自己打满补丁的外衣给她披上，又找来干柴在江边上生了火，希望她暖和一些。

过了不久，那姑娘醒了，阿词把自己带的一个苦荞粑粑给她吃了。身上有了力气，她才对阿词说：“大叔，谢谢你救了我，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老人家。”阿词见她醒了，也不上前，只说：“不用谢我，人哪能见死不救。再说了，我也不是什么‘老人家’。”接着，他把自己怎么做梦，怎么来到漾濞江边的事还有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那姑娘。姑娘为他的身世叹息，对他既有感激之情，还充满同情，想到自己的身世，不由得哭了起来，她和他真是苦在一处了。姑娘也把自己的事告诉了阿词。

原来，那姑娘叫洒丕鲁，家住漾濞江上游石门关对面的筏子口，她父亲早亡，和母亲相依为命。两天前，她到山上砍柴，却被一伙外地人抓了起来，说是要抢她做媳妇。她们附近的村子都有抢亲的习俗，好些女子被抢去做了人家的媳妇，也只好认命。她想着家中老母无依无靠，于是等那些人放松警惕时，便逃走了，没想到逃到漾濞江边被人追上了，她见无路可逃便跳进了漾濞江。亏她水性好，抓住一根木头硬是在江水里漂了两天两夜，没让江水灌进嘴里，最后昏过去也都死死抓住木头不放，直到被阿词所救。

洒丕鲁要回家看望母亲，阿词只好由她去，自己一人回了桑密之卡，他对村里人绝口不提在漾濞江边救人的事。

半年后，洒丕鲁却来到了桑密之卡，向人打听阿词的家在哪里，还逢人便说她是阿词的媳妇。原来，洒丕鲁和阿词分手后，走了半个多月才回到家。她的母亲听说她被人抢去，后来又跳了漾濞江，当场就晕倒了，由于本来有病，又过度伤心，两天后便离开了人世，是邻居把她安葬了。洒丕鲁回到家，见到的只是一堆新坟，她当时差点就随母亲而去，是邻居们拦住了。几个月后，洒丕鲁才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，想到阿词的救命之恩还没报，于是就来找他。她害怕阿词不接受她，才在村里逢人便说自己是阿词的媳妇，让他推也推不掉。阿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，加之他也一直忘不了洒丕鲁，于是就接受了她。从此两人就在一起生活。